jj

2010.10.27姊妹命運差很大

早上醒來懶得起床弄早餐，拗老爺下廚作他拿手的蛋餅，我備熱茶給老爺，自己泡熱咖啡，倆人在房裡享用早餐，兩隻狗狗照例在一旁流著口水，即便這樣簡單的早餐，也覺得滿滿的幸福。前幾天妹來電說她家電腦又中毒了，她朋友寄給她的文件或檔案，一律無法開啟，又說螢幕上出現一個對話窗口，怎麼樣都消不掉，看了又礙眼，索性把它挪移到視窗最下方，眼不見為淨。老爺說今天沒事，就今天去妹家幫她修電腦吧。

老爺很臭屁老嫌我笨，但我覺得他比我厲害的地方真的不多；嘴巴毒辣程度、手工藝以及電腦重灌方面，老爺的確贏我甚多啦。不論是自己家或親友家的電腦掛點或需要升級，老爺都能幫上忙。老妹家中毒的這部電腦，其實中毒掛點已很長一段時間，一直擺著不能用，妹的女兒是高中生，高中生沒有電腦，日子簡直過不下去，於是天天拗她爹帶筆電回家，一台數萬元的筆電幾乎淪為上網玩遊戲的工具。

我們家筆電及桌上型電腦的數量，比人口加狗口還多，於是前不久，老爺特地帶了些零組件，去幫妹家那台中古桌上型電腦升級、重灌，搞定後雖然不是最新配備，但已足夠應付妹和妹女兒的需求，妹婿的筆電，總算可以放在公司，不必天天扛來扛去。大概是妹女兒愛上網玩臉書之類熱門遊戲，電腦防毒軟體又不足，所以用沒幾個月又中毒，今天要去妹家，我跟老爺說：「好吔，我要去吉仔冬瓜飯吃午餐。」老爺：「每次都讓妳妹請吃飯，不如我們直接去吉仔，吃完再去妳妹家。」

十一點多出門，出門前call老妹，居然還在睡，說是昨晚熬夜，所以爬不起來，我告訴她要出門去她家了，會直接去吉仔吃過飯再去她家，看她要不要去吉仔和我們一起吃飯？妹：「好，妳快到我家前再call我，我還想再窩一下。」妹待了近廿年的公司，於今年六月底退出台灣巿場，所以也宅在家好一陣子，妹的兒子小五，女兒高一，妹婿自己開空調公司十分忙碌，所以妹已成專職賢妻良母，她說比上班還累，但我想她一定覺得為心愛的家人再累再苦，也是甜蜜的負擔。

半個多小時就到吉仔冬瓜飯，車子就停在隔壁，我call老妹，要她到吉仔一起吃飯。之前已來過吉仔兩次，他們家都是家菜色，十足的媽媽味道，價格公道，老爺也蠻愛。才11:45，已有一堆人外帶，店裡也有幾個客人在用餐，所剩菜色不多，點了菜脯蛋、豆皮炒芹菜、清炒墨魚，老爺本來點虱目魚肚，但店家說盤中的虱目魚肚早已被訂走，只好改點紅燒肉，幫老爺點大碗冬瓜飯，我吃小碗白飯。

菜才剛上，妹就走進店裡來，再加點一碗白飯，我拿錢包要付帳，妹堅持要付，一定是認為又麻煩老爺修電腦吧？所以我也不搶著付錢。老爺看我點了菜脯蛋，說早上才吃蛋餅當早餐，幹嘛又點蛋？我：「我不吃肉，剛才點菜時，最愛的茄子沒了，所以才點也超愛的菜脯蛋啊。」老爺本來怪我幫他點大碗冬瓜飯，最後還不是吃光光。

吃完飯，車子開到妹婿家前妹婿的停車位，正下著毛毛雨，妹一進門便忙著張羅，泡茶及咖啡，還捧了一托盤的點心：地瓜餅、綜合豆（像飛機上發的點心，不知正式名稱）、還有我們這年紀都愛的科學麵。老爺極少吃零食，卻很愛地瓜餅、筍仔餅、芋頭餅之類的餅乾，有一陣子經常買回家，嘴饞時一口氣能嗑掉一包。妹將地瓜餅開封，老爺果然就連吃了好幾片。

老爺忙著重灌電腦，我和妹聊天，找些我常逛的格友網頁，讓妹看看網路世界無奇不有，許多格友才華洋溢，我會訂閱優質格友的部落格，妹看了也覺精彩有趣。妹以前的工作不需用到電腦，她生性比我還懶，失業後才慢慢學著上網，以便和前同事玩臉書，這才慢慢對網路有興趣，可是按她的說法，家庭主婦很累，光作三餐、打掃、侍候老公孩子就忙翻了，所以自己的事，反而搞到三更半夜才有空處理。

妹說我命好，好像言之有理，老爺會下廚也愛下廚，若我懶得作飯，就拗老爺下廚，唯一的女兒大四，上課及打工，早出晚歸的，除了幫她削削水果，洗衣晾衣之外，也不必我多照顧，最麻煩我的大概是兩隻狗狗吧？可是話說回來，雖然我才比老妹大四歲，我以前受的苦，身為老么的妹可是一點都沒嚐過，況且，她現在的累，是為她心愛的老公及孩子，而我則是國中起，就跟娘一起分擔家中經濟重擔。不過，感謝那段苦日子，練就我一身能耐，也因為以前的辛勞及努力，才懂得珍惜不亂揮霍，也之所以現在才能享受甜美成果。

妹婿自己開空調公司，有辦公室，但有時想帶點工作回家，卻沒有合適位置，331大地震妹家嚴重龜裂，一直拖到兩年前才整修，當時請一家頗為知名的組合傢俱公司到家裡丈量，訂製了不少傢俱，這次妹打算在客廳窗台前弄一個L型工作櫃，便請同一家公司來家裡丈量，預計十一月中旬到家裡完成組裝。老爺對工藝算很在行，妹將設計師的設計圖拿給老爺看，老爺一看便說：「既是工作櫃，怎麼沒做電腦鍵盤抽屜？這樣桌面凌亂且佔地方。」妹一聽：「對喔，當時設計師也沒主動跟我提，我從沒坐過辦公室，也沒想到。」便立刻打電話給設計師，我在一旁聽妹與那設計師的對話，簡直快抓狂。

妹本來就打算兩台電腦併排放在工作櫃上，當初設計師應該以專業人士角度，主動問妹是否加裝電腦鍵盤抽屜，再由妹決定。預計十一月中旬才到府完成組裝，今天才十月廿七日，現在要求加裝絕對來得及備料，那設計師卻硬拗跟妹說：「我當時有想到，但是現在沒有人在做電腦鍵盤抽屜，所以沒跟妳提！」講那什麼屁話？明明就是她不專業，或根本就忘了吧？妹以前是服務業，可能自己經常碰到無理取鬧的客人，所以妹跟人講話一向極客氣，她不但非常客氣，還跟那位設計師撒嬌講價！講了老半天，區區兩個電腦鍵盤抽屜，那位女設計師從一開口要NT$4500，殺到最後變成NT$2000!

跟設計師講完電話，妹打給妹婿提這事，這是妹家的事，是妹婿花錢不是我，所以我也不想多講什麼，若今天是我家要裝工作櫃，我來講這通電話就不可能像妹那樣，跟失職的設計師撒嬌拗那麼久。妹兩年前整修房子，就花了幾十萬跟她們公司買傢俱，這次工作櫃連餐櫃一起，也將近九萬，加裝區區兩個電腦鍵盤抽屜，更何況是設計師失誤在先，怎麼好意思開口要錢？

若是我跟設計師溝通的話，直接就挑明：「要不要裝電腦鍵盤抽屜這件事，不論當初是妳忘了，或真如妳所說現在沒人在裝這個，妳都應該提出來給我參考，再由我來作決定，因為妳雖然是專業人士，但我是業主，是消費者也是真正的使用者，妳應該尊重業主的意見，而不是妳自己心裡想，然後再自作主張決定不裝。現在我既主動提起，時間上備料也絕對來得及，依巿場行情來估，區區兩個電腦鍵盤抽屜成本最多千把塊，妳們公司應該自行吸收成本免費加裝，怎麼可能還要我再付錢？」

老爺今天不知怎麼回事，電腦重灌出了點問題，所以得再重灌一次，妹婿打電話回來，要妹留我們在他家吃晚飯，妹本來說晚餐去鵝肉城，我：「不必那麼麻煩，我寧可再去吃吉仔冬瓜飯，雖然檔次不同，但好吃就行，何必花大錢？」妹：「昨天煮了一桌子好料，結果我老公忙到趕不及回家吃晚飯，那就把菜熱一熱囉？」我和老爺都說這樣就很好啦，零食吃了一堆，根本不餓，真的不必再為晚餐忙碌。

妹兒子小時候拍的影帶燒成光碟，找半天拿出來要我幫她上傳到網路，但我一看檔案超大，我不懂剪輯影片，沒法幫她上傳到有長度限制的網路。接著她又拿了一堆妹婿的老相片，還說起妹婿的風花雪月，其實也不是什麼風花雪月，是妹婿公司聘雇不久的一個年輕弟弟，弟弟有個年輕女友，有天一大早打妹婿手機，妹婿和妹都還在睡覺，妹聽妹婿講話內容覺得奇怪，等妹婿講完手機，問是什麼人？妹婿大概心急，講話口氣不大好，倆人因而起爭執。妹說：「若她是你員工的女友，想知道男友幾點會到公司，應該直接打給男友，幹嘛打給男友的老闆？而且一大清早打，還問你想喝什麼飲料，會帶去公司給你，這樣的行為不妥吧？」妹婿：「我就知道妳會亂想，所以不想跟妳講。她不是妳想像的那種人。」

聽到這裡，我也認為那女生太機車了，怎麼這樣不懂事？妹接著又說，後來妹婿找妹和那位男員工，以及男員工的女友，一起去唱歌，妹才知道，那女孩是原住民，原住民對男女觀念和我們有很大差異，那女孩打手機給妹婿問妹婿想喝什麼飲料似乎在搞曖昧，其實是因為在原住民眼中，若非愛人就一律視為中性，並不涉及男女情愫，至於打手機時間不對，大概只能說是現在許多年輕人的通病吧？

妹接著又拿了幾張老相片，都是同一個女孩子，說妹婿曾和這女孩出去過幾次，後來每次都聽那女孩說她媽媽說怎樣怎樣，妹婿覺得不勝其煩，就沒再聯絡。我和妹畢竟是姊妹，眼光雷同，一看相片就笑出來，怎麼妹婿當年眼光這樣奇特？妹說男人眼光很怪，我拿給老爺看，老爺翻了翻，拿起其中一張側面相片：「這張還不錯啊。」我和妹對看一眼：「男人眼光真的很怪。」老爺：「妳們不能因為人家那時候穿的衣服及打扮就批評人家。」其實老爺錯了，即使我和妹在那個年紀，那個年代，也不會像那個女生那樣穿搭。算了，懶得跟老爺爭辯。我跟妹說：「妳老公還有這些相片讓妳看他以前的風花雪月，我從來就沒看過妳姊夫那些女人的相片。」妹笑問：「是姊夫的女人們吧？」

妹婿大概因為我和老爺在他家，所以破天荒六點就回到家，妹已弄好了一桌子菜，妹的女兒不久也回到家，小五的兒子則因考試快到了，要在安親班考試，八點多才會回到家，妹女兒只要滷肉及滷汁拌飯，就能吃上兩碗，老爺本來說零食吃太多，直嚷肚子還不餓，結果拌了滷汁也盛第二碗白飯！老爺說若妹的女兒去我家住，一定很適合，我笑說恐怕兩人搶同一鍋滷肉吧？

看到今晚一桌的好料，我想到妹結婚前，可說是什麼都不會的大小姐，以前家事都是我和娘一手包辦，妹什麼都不會，每天快快樂樂的玩就行。有一次妹因貪玩，忘了娘交待她關瓦斯爐火，而將一鍋紅豆湯煮壞了，娘當時氣極敗壞，當時不知念小學幾年級的妹，還沒挨打就先哭：「媽，妳打我就好，不要那麼生氣。」娘一聽怎麼可能打得下去？妹長相比我可愛討喜，娘又將撒嬌細胞全生給妹，所以妹個性也比我討人喜愛，加上她又是老么，父母難免比較寵。當時家裡做家庭代工，不分大人小孩人人都得幫忙，妹一句：「我不想學。」就可以什麼都不必做了。

我還深刻記得，妹一歲多時，我也才五歲多，還要追著她餵她吃飯呢。我高中念夜校，白天工作賺錢貼補家用，從來沒有零用錢的我，難免想盡辦法偷偷攢點零用錢，有時就要妹跑腿去雜貨店買零嘴，怕父母知道一定罵我亂花錢買零食，所以倆姊妹躲起來偷偷吃零食。老實講，我和妹差四歲，命運卻差很大，但我一直只有羨慕，完全沒有因此恨妹，反而希望她別像我一樣辛苦，當她出社會開始上班賺錢，我就偷偷告訴她，絕不要讓娘知道她賺多少錢，否則會步上我的後塵，賺的錢沒法自己主張，得拿回家貼補家用，甚至讓娘拿去跟會，標會幫大哥繳房子貨款，現在想起來還覺得心酸。

吃過晚飯，妹又忙著備水果，此時娘CALL妹手機，問我是不是還在？妹把手機給我，娘說山友麗惠託她帶了兩包蒜味花生，要送給老爺的，我跟娘說再一會兒就會離開妹家去找她。看看時間快八點了，老爺說妹的電腦二次重灌差不多，妹的女兒是妹家最懂電腦的，老爺交待她接下來幾個動作，等這些動作都弄妥後，除了沒法下載最新的MSN，其他功能都OK，老爺說下次有空再來重新整理就行。

離開妹家，外面下著不大不小的雨，懶得拿傘，將託妹買的巴登三合一咖啡頂在頭上擋雨。從妹家開車到娘住處大約十分鐘，快到時CALL娘手機，娘本來要老爺去停車場停車，一起上去坐坐，但老爺說家裡狗狗還沒吃晚飯，一定造反了，要我自己上去坐一下就下來，他車子就停在樓下巷口。

娘的住處是大嫂和大嫂姊姊共有的房子，是棟大約廿坪左右的老公寓二樓，距離板橋火車站及捷運站大約十分鐘腳程，位於鬧中取靜的巷子裡，交通及生活機能都不錯，娘睡較大的那間通舖式房間，上頭放了張雙人彈簧床墊，牆邊一整排衣櫃，裡面塞滿滿的被褥，我笑說：「山友若要來陪妳，這間房能睡十個人吧？」廚具及鍋碗瓢盤大多是娘住大哥新竹房子時買的，櫃子及烘碗機則是二哥搬新家時用不著的舊傢俱。三人座沙發、茶几及餐桌椅花四萬五買來，可是我看那茶几尺寸有點過大，而且這幾樣傢俱加起來四萬五不便宜。我將土耳其光碟給娘，跟娘說每張光碟上都寫了名字，請娘轉交給山友，便離開下樓去找老爺開車回家。

自前年端午節前夕，爸媽嚴重爭吵，娘搬出老家，前後住過幾個地方，也住過我家，後來搬去大哥新竹買的房子，我那時要上班，假日娘又要爬山，一直找不到時間去新竹看娘，大哥前一陣子因調職，新竹的房子打算出租，娘便打包搬到板橋。今天看了娘的住處，交通、安全性以及生活機能性各方面都很不錯，心裡總算安心多了。

我跟老爺說起娘住處情況，老爺：「這樣很好，妳媽住自己兒子媳婦的房子，心裡一定踏實多了，妳和妳妹都嫁人，早就該交棒，現在是讓妳哥盡孝道的時候，現在這樣是皆大歡喜。」我：「媽現在住那邊很好，爸別指望娘還會搬回去住。」老爺：「早就跟妳爸講很多次了，是他不死心。」爸媽都不是壞人，媽幾個月大被外婆賣給阿公，當了爸的童養媳，命運讓爸媽成為夫妻，他們卻一輩子爭吵不休。這是我們四個兄弟姊妹永遠的痛！為人子女該盡的，我已盡全力，現在是無力也無能再管，留待時間自然沈澱所有人的恩怨情仇吧。